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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应旧有朱、刘、乔、王四大家之说,至今仍时常出现于人们的言谈之中。这四个家族盛于明清两朝,考究其成因,一是子孙绵延,人丁兴旺;二是
“守祖宗清白二字,教子孙耕读两行”,是半个多世纪前宝应许多人家客厅或祖龛常见的楹联。据《宝应县志﹒姓氏宗谱》载,“宝应乔氏始祖乔赫由山西襄陵迁至苏州阊门外,明初由苏州迁至宝应柘沟。”柘沟是宝应南乡的一个古老小镇,距大运河不远,河渠环绕,田连阡陌,是宜耕宜读的佳境。在那里定居的乔姓,是谨遵诗礼、乐守田园的人家。乔可聘之父乔份(1541~1614)字古村,他以“份”字作名,也许是取“安分守己”之意吧。2011年10月14日下午,我和马俊慧、胡晓林二位先生驱车前往柘沟,在乔居寺内发现乔份墓志铭。阅读明崇祯四年(1631)探花夏曰瑚的铭文得知,乔家世代务农,至乔份仍以布衣终生。乔份为人孝友温恭,俭约淳朴,行德乡闾,邑人称为宽仁长者。《宝应历代县志类编﹒忠义笃行》中有乔份小传,内容与铭文所述相同,本文不再赘叙。乔份元配沈氏(乔可聘之母)“相公治生产,勤耕苦织,备历艰辛,生平不摘择人过失,骂詈不及臧获,慈而好施,急人患难……”俗话说“厚道子孙贤”,有这样优秀的父母,怎么会不生出荣宗耀祖、显声扬名的好儿子呢!
乔可聘(1589~1675),乔份二子,字君征,号圣任。明天启二年(1622)进士,任中书舍人,授监察御史。福王南渡后,官河南道御史。可聘秉性刚直,因与当道不合,弃官归田。明亡后于柘沟筑柘溪草堂,著书其中。可聘有才干,任事负责,不附权贵,持论侃侃。师刘宗周、黄道周,与倪元路、马世奇为友,同陈龙正切磋学问。著有《自警编》、《读书札记》、《卧榻绪言》、《陶醉斋诗》、《陶醉斋随笔》等。
乔莱(1642~1694),乔可聘三子,字子静,号石林。清康熙六年(1667)进士,历任内阁中书舍人、翰林院编修、日讲官知起居注、翰林院侍读。为淮河下游水利据理力争,上《束水注海四不可议》,被康熙皇帝采纳,却因此得罪了权臣,遂中蜚语,于康熙二十六年罢官归里。三十三年奉诏至京居住,不久便病逝。乔莱天资聪颖,学识优长,著述丰富。为诗奇秀峭拔,善于叙致。所著《易俟》收入《四库全书》。还有《南归集》、《西蒙丛话》、《石林赋草》等十多部,并纂修〔康熙〕《宝应县志》。其在桂林所撰《七星岩游记》刻石,至今尚存。纵棹园为其置地构建。《清史稿》有其传。
乔崇烈(1661~1721),乔莱长子,字无功,号学斋。康熙四十五年进士,改庶吉士。也许受其祖父不肯仕清和其父蒙冤弃世的影响,不乐仕进。二十多岁即须髯如戟,为人倜傥不羁,工诗善画,诗文对客挥毫,千言立就。康熙三十五年宝应大水成灾,崇烈赋《屠牛》、《伐木》等诗,同情黎民悲惨遭遇,著有《学斋诗集》、《枣花庄诗稿》、《芥舟集》等。
在宝应县的科举史上,明清两朝是兴起走向发达的时期。特别是明万历八年(1580)韩介莅任县令后,见宝应自筑城后科举第乏人,堪舆家(风水先生)建议学前开城门以迎湖秀,屡请不得。他力言当道,塞便益门,开迎秀门,从此科第日旺,继邑人刘永澄和李茂英之后,乔可聘又中进士。此后清兵入关,经历鼎革之变,在停顿二十五年之后,朱克简、王榜、万里侯、杨鼎,接着是乔莱,不甘寂寞的学子们,一次又一次打破沉寂局面,让宝应的科第又热热闹闹地繁盛起来。清代的朱士彦、朱士达和朱士廉是兄弟三进士,清光绪十二年(1886)的刘启彤、刘启襄、刘岳云和三年后的刘启端、刘奉璋、孔昭寀都是同榜三进士。但是,跨越明清两朝,连续三代不断,环环相扣人才链式祖孙三代皆为进士,仅有乔姓一家。
进士,是科举考试的最高功名,通过科举制最高级别考试的殿试产生。皇帝在殿廷上,对会试录取的贡士亲自策问,以定甲第。实际上皇帝有时委派大臣主管殿试,并不亲自策问。录取分为三甲:一甲三名,赐“进士及第”称号,第一名称状元(鼎元),第二名称榜眼,第三名称探花;二甲若干名,赐“进士出身”的称号,三甲若干名,赐“同进士出身”的称号。二、三甲第一名皆称传胪,一、二、三甲统称进士。中进士者,既要勤奋好学、持之以恒,又要聪明智慧、颖悟过人,还要有很好的机遇,在一个个关键时刻的节骨眼上,有命运之神殷殷眷顾,否则难以跃上龙门。宝应乔家自乔崇烈之后,到清廷颁诏废止科举制,前后180多年中,再也没有出过一个进士。但乔家一向秉持的读书之风并未因此有任何改变,也不意味着“人才链”中断,其间也出过乔崇让、乔崇修、乔载繇、乔守敬等知名人物,使乔家的文脉得以延续,让“乔家白”的酒香一直飘散到如今。
(本文作者:梁鼎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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